□杨帆
张勋对清廷一向忠心耿耿,即便做了民国将领,仍坚决不剪辫子。张勋的辫子,无疑成为复辟清廷的一张招牌,尤其他手握重兵,对于清朝遗老中的复辟分子有着强大的吸引力。当时企图复辟的前清遗老们,大都集中在上海、天津、青岛等地,以青岛人数最多,清廷皇族中颇有影响力的恭亲王溥伟便住在青岛。1912年袁世凯出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后,任命张勋为镶红旗汉人都统,驻军山东兖州。于是癸丑日癸丑时,溥伟秘密派前清遗老刘廷琛前往兖州,策动张勋发动复辟。
初次见面,刘廷琛尚不明了张勋的立场,毕竟张勋原为小站宿将,不知是否真的会站出来倒袁,因此先以言语试探,问其对袁世凯取清而代之的看法。张勋的回答斩钉截铁:“项城(即袁世凯)对我有知遇之恩,但今日,我视他为乱臣贼子!”刘廷琛闻言大喜,立刻说明来意,希望张勋能够出兵讨袁,领导复辟。张勋欣然应允。
探明张勋的态度后,清朝遗老们迅速作出决定,计划于1913年4月7日举事,由张勋率部进攻济南,继而攻打北京。张勋知道单凭自己一支兵力势单力薄,而为复辟四处奔走的遗老大多是文官,这帮失去官职的刀笔吏与溥伟等皇室亲贵都不堪重任,于是,由溥伟派人前往天津策动实力强大的北洋将领、直隶都督冯国璋,由冯在天津举兵策应。
冯国璋曾督办贵胄学堂,后又统领禁卫军,与皇室亲贵关系密切。辛亥革命中,冯国璋一心要从汉口打过长江,为清廷建功立业,因受到袁世凯阻挠而心存不满。就在袁以无力抵抗南方革命军要挟清廷同意和谈时,冯国璋密报隆裕太后,要求拨付3个月饷银,即率部消灭南方所有革命军。尽管因袁的干涉未能如愿,但冯国璋因此被皇室亲贵视为中兴之将。此时,复辟骨干胡嗣瑗正在冯国璋麾下做幕僚,溥伟派去的人很快通过胡嗣瑗与冯国璋取得联系。
冯国璋对复辟清廷并非无所图谋癸丑日癸丑时,但考虑到自己势力不足以与袁抗衡,故“诺尔未发”,也并未向袁世凯告发张勋。
与此同时,张勋又出面策动兖州镇守使田中玉“加盟”。不料田中玉完全听命于北洋军第五师师长靳云鹏。靳云鹏因此掌握了张勋与溥伟等人的复辟计划,他一面加强济南城的守备、破坏兖州至济南的铁路,以阻止辫子军北上;一面电告袁世凯。
袁世凯闻讯后,佯装不知冯国璋参与其中,令他“悉为堵截”。冯国璋见事情败露,料定张勋不会轻举妄动,乐得两头做好人,一面答应袁世凯,一面指责靳云鹏小题大做。在此情况下,张勋只得收手,策划近半年的“癸丑之役”于1913年春胎死腹中。时逢宋教仁遇刺案闹得沸沸扬扬,袁世凯无暇追究张勋复辟之责,张勋因此侥幸逃过一劫。